昨天裴奕舟给他画了图后，他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事，今天一早，就带着人出去逮人了。
果然如裴奕舟所料，他们抓到关二赖子的时候，他正躲在附近的一个村子的草棚里睡大觉呢。
几人冲上前，一把将他摁在地上，吃了满嘴的泥。
关二赖子还在大叫：“作死咯，你们想做什么？”
一路挣扎一路喊冤枉，活脱脱像是被人冤枉的模样。
裴奕舟的视线落在关二赖子结了血痂的额头，心中有了计量。
裴奕舟当头一喝：“关诚，你认不认罪？”
关诚是关二赖子的本命，只是随着他父母去世，他又整日在村里四处窜，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，人们也就渐渐称呼他为关二赖子了。
冷清的凤眸目光一凝，不威自怒，让人心生颤意。
关二赖子心里一跳，又梗直了脖子：“认什么罪？
裴主任，你想要政绩，就多做实事，别逮着屎盆子就往我身上扣啊。
虽说我在这村子里就自己一个人了，可也不是任你随便欺负的。”
关二赖子摆明着是要装傻充愣，抵死不认了。
治安队长见他耍赖，气得一张俊脸涨红：“关诚，你还想狡辩！
你分明就跟前天晚上我们追的人背影一模一样！
如果你不是做贼心虚，见了我们躲什么？”
当时参与追捕的小战士也附和道：“就是，那个人就是你！”
闻言，关二赖子哈哈大笑起来：“你们这些人真是好笑，就凭一个背影，就断定是我？
这晚上黑灯瞎火，你们确定自己没有看错？
你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，谁见了都害怕，我躲也是正常。”
“你……”治安队长被关二赖子的话一噎，就差没抡起拳头打人了。
他在心里默念：退伍了也是人民子弟兵，不能打群众，不能打群众。
裴奕舟抬手，拦住要暴走的治安队队长，道：“前天晚上那贼人慌乱中摔了腿，而你的腿恰好也受伤了。”
他蹲下，与关二赖子平视，眸光渐冷：“莫不是你想说，这是巧合？”
面对裴奕舟审视的目光，关二赖子渐渐有些遭不住。
他从来不知道，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这样的深沉和瘆人，在他的注视下，不容回避，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眼底，被揭开丑陋的伤疤。
他紧张得想要咽口水，又觉得这个动作会显得自己心虚，只能生生忍住。
他的额际开始渗出细密的汗，不敢再与裴奕舟对视。
终于，喉结自上而下滚动，他咽了下口水，并趁机避开了裴奕舟的目光。
他道：“当当……然是巧合了。
我前天下午就去了隔壁村了，一直没回来，昨天还在那边山里去抓野鸡，腿就是那时候摔的。”
他的话音落下，立即就有村民嘲笑了起来：“你会去山上抓野鸡？去偷别人家的鸡还差不多。”
关二赖子丝毫没有不好意思，反倒朝那人啐了一口：“呸，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鸡了？投你家那懒婆娘还差不多。”
说完，还恬不知耻地笑了起来。
村民顿时气得要去打他：“好你个关二赖子，我看这次分明就是你！”
关二赖子往地上一躺，道：“如果你们只凭我的腿伤了，就说我是那晚的贼人，我是第一个不服的。”
他两手一摊：“你们要屈打成招也行，反正这就是你们扶贫办的做派。”
裴奕舟唇瓣泛起浅浅的笑：“我现在重复一下你方才说的话。
你前天下午就去了隔壁村，一直没有回过村里，直到刚刚被治安队的人抓住，腿也是上山抓野鸡的时候摔的，是吗？”
关二赖子心中顿时警铃大作，可先前说过的话，又不能随便推翻了去，便含糊：“好像是吧。”
裴奕舟冷笑一声，与新进来的干事对视了一眼，站起身，道：“把人带进来吧。”
话毕，一个瘦小的男人从门口进来，有些紧张地搓搓手，等着裴奕舟发话。
裴奕舟道：“现在请你告诉大家，你最近一次见到关诚，是什么时候？”
那人名叫顺子，也是这个村子的，平时与关二赖子也会说上几句话，两人一同厮混。
不过他有家又有婆娘，自然不可能经常与关二赖子一处。
顺子道：“前天晚上，我们还在一起喝了酒。”
他迅速瞥了眼关二赖子，一鼓作气：“他当时说……说想要尝尝城里女人的味道。”
喝的是他从家里偷出来的米酒，还吃了几颗花生。
兴致高的时候，关二赖子看着小竹楼，摸摸下巴，道：“这城里来的女人，尝起来味道一定不一样。”
顺子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，打趣毫不客气：“你就别想了，人家会看得上你？
不说其他的，你连给裴主任提鞋都不配。
只要不是瞎了，就不会放着好好的官太太不做，勾搭上你这个二赖子。”
顺子的话激怒了关二赖子，两人不欢而散。
关二赖子自从顺子进来，表情就开始变得不自在，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，更是从地上一跃而起，朝他扑了过去。
他嘶喊道：“顺子，***你妈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