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哥中进士那天，母亲去城外的寺庙烧香还愿。
这一去，迟迟没有回来。
直到晚上，有人把一个小木匣子送到父亲手上。
那匣子里放着母亲的玉镯和一封信，扬言人在他们手里，要一万两银子来赎。
还好还好，一万两而已。
苏家并不缺钱，如今这厅上随随便便一个翡翠摆件儿就价值千两，这点银子根本算不得什么。
然而就在我以为父亲会立刻准备银子去赎母亲时，父亲却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。
父亲的神色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，哆哆嗦嗦道：“父亲，咱们快走吧，再晚些城门就关了……”
“赎什么，赎回来也脏了。”
父亲反手狠狠把匣子摔了出去，冷冷道：“这不是夫人的东西，他们找错人了！”
“这明明就是母亲的镯子！”
我跪在地上，抓着父亲的袍角苦苦哀求：“父亲，您为何不肯救母亲！”
“救什么，救回来也脏了！”
父亲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，眼眸中满是戾气，跟平日温文尔雅的模样截然不同：
“你大哥才考中进士，二哥是受皇帝器重的少年将军，你也到了进宫选秀的年纪，传出这样的丑闻，岂不是让整个苏家颜面扫地！”
丑闻？
我愣住了。
父亲和母亲是京城里人人艳羡的佳偶。
我一直以为父亲深爱母亲，才会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习以为常的年代，只有母亲一个女人。
原来这所谓的情深似海，在家族颜面面前，竟是如此不值一提。
难怪母亲总说男人是靠不住的，以后无论何时何地，都要为自己撑起一片天。
我不再对父亲抱有幻想，只用哀求的眼神看向两个哥哥：“大哥二哥！”
他们两个是从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，总不能如父亲那般冷血无情。
两个哥哥面面相觑，不约而同地垂下了眼眸。
他们的沉默振聋发聩。
所谓母子，不过如此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