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归还是有点怂的，哪怕是刚刚壮完胆也一样。

一鼓作气的时间一过，便只好在心里给自己二鼓，三鼓。一直敲到连自己的麻木了为止。

恐慌再次光临，黄清只好硬着头皮上，半个小时又过去了，果然没有看到目的地，自记事以来他从未这样慌乱过。

“该死的，到底是什么情况？鬼打墙？”黄清咬着牙，心里怒且还怂成团。

早已经过了原定终点的距离，而这条路上跟本就没有其他路口。

***响起，黄清干脆的一只手握方向盘，都已经在一条直路上迷路了，也不在乎再碰点交通安全的红线了。

“喂？”黄清很大声的喊道，更多的是想给自己壮胆。

“当未知的黑暗与死亡一齐袭来，你是否会感到害怕？”电话那头是沫子的声音，只可惜是提前写好的剧本。

“嘶～”一瞬间被踩死的刹车，让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，似乎想要划破这了无边际的黑夜。

黄清猛地回头，似乎看到什么东西一闪而过，可副驾驶的位置上却空无一物。

错觉？黄清抹了一把冷汗，他再一次想要下车，但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再一次让他担心起来。是的，他怕了。

这个无论出租车还是大货车都能熟练操作的十多年老司机，在这一刻感到了夜路的可怕。

常在河边走，哪有不湿鞋。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今天？

他的心率已经超过了常人，如果有一个医生在旁边的话，一个会强制性的给他塞上几颗降压药，然后拿出小算盘跟他商量一下医药费的问题，也不过就是钱与更多钱。

掉头？这种车的油箱够大，里面剩下的油完全可以满足他掉头以原来甚至更高的速度，再来两个半小时的车程。

总有一个理由能让你义无反顾，让你抛弃所有，和死亡与光明梭哈，来一次赌博。

没有理由退后了，鬼打墙也好，恶鬼缠身也没用，今天我黄清就是死在这里，死外边，从外边找个坑跳下去！我也不会后退半步！

他想起自己早已逝去的青春，在那个夕阳晚霞的美景下奔跑。

他凭借两个半小时的时间里熟练起来的操作。猛的拉下手刹，是人是鬼，我都要知道个清楚，我黄清怎样都好，烂命一条，但是我就只想知道，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死。

以中二为车，以勇气和青春回忆做燃料，以大脑中的最后几分清明做点火。如果世间有所谓英雄，黄清觉得自己算半个。

“亲爹也好，姑奶奶也罢，求你们了，今天就别来了，让我走吧。”黄清在心里默念，果然还是把姿态放低点，心里就舒服点。

“忘得可真快啊，才不到半年吧。”我小声嘀咕两句，对林若璃道，“加快速度吧，记得让他心理阴影面积尽量大点，要知道我可是心疼了好久呢，好歹来个人替我分担一下也好啊。”

说起来计划开始也有几天了，不知道那边被敲动了没有。人言敲山震虎，我这敲的就不是虎这么简单就能代替的。

“其实我有增强你自身力量的方法的，就看你敢试不。”林若璃躺在我的旁边，不远处是连车灯都没开，还在驾驶室嚎叫的黄清。

“什么方法？”我本来是没有这些花里胡哨的想法的，直到今天看到了那个丽姐之后，我就有点兴趣了，至少了解一下也是可以的。

“我这里有一颗光球，好像是什么树上结的果实，能确定的是，这里面蕴含的是比灵力更高层次，处于位面级别的力量。”林若璃很认真的告诉我，“要么成位面之子，要么当一个大反派，至少你还活着的话，就是这个世界绝对的焦点。”

“位面级别？好中二的说法。”我看着天上的星星，现在离黄清上车已经过去了大概半个小时，这半个小时里更多的是在修正剧本和剧情走向。

也就是说，黄清煎熬中的两个半小时里，我就在旁边坐着给他设定故事走向，如一个造物主，伸手拨动着一颗星球，凭自己的心意去改变一切。

“不要贪恋上如同上帝般的感觉，有时候这些感觉和连带而来的想法，会把你拉进深渊。”林若璃非常认真的看着我，好像曾亲身经历过一样。

我当然不会爱上这种感觉，咸鱼从来不会想这种不该被咸鱼掌握的力量，哪怕林若璃再多么强大，我也只会膨胀到想要把沫子带回来，然后隐居于世。

逍遥自在的都市恩爱小情侣也好啊！沫子，我不走了，你回来好吗？在我把幕后的那个人宰了之后。

“小璃子，你以后想去干嘛？”我抬头看着林若璃，她如今不是那副Q版模样，月光照在她的侧脸，如天上仙女误入人间，没有露出逗比模样的时候，还有几分沫子的味道。

“我？我想当一个平凡的女孩子，找一个大帅哥，在我生日的时候炸个地球助助兴。”

“......”

“你看的什么东西才产生了这种想法？”

“切，你这种没品味的人不需要知道。”林若璃对我的态度极其不满，所以我决定直接跳过这个话题。

“你呢？”我还没开口，林若璃就抢先一步。

“我...找到他，杀死他，亲手埋葬他就如当初埋葬她一样。”一个吊丝男士的中二想法，不仅仅只是不成熟，简直是异想天开，如果没有林若璃，我甚至连第一步都走不出去。

林若璃沉默一阵道：“黄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，现在的他已经牢牢的记住半年前的事，然后该怎么办？”

“再控制一会。”我走过去拉开车门，黄清正手忙脚乱的乱喊乱叫，我掏出他口袋里的一堆黄纸冥币，点燃，随手撒在风中。

“我们走吧。”林若璃闻声牵起我的手，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，什么也没说。

柔若无骨？我呸，冰冷冰冷的，不像个活人，哦不对，她好像确实不是人。

“他哪里还有半个小时才能醒过来，或者你愿意的话，现在也行。”黄清的车从来就没有开出去过，不知道他知道的时候，会不会气炸肺。

“现在就解开吧。”我回头看了一眼，走开了点距离，至少我不扯着嗓子死命喊的话，他绝对听不到。

好，林若璃应下，一个响指，黄清的身子一僵，直挺挺的栽在副驾驶的位置上。

“为什么你以前都是挥手，现在就变成了打响指？施法的必要吗？”我有些疑惑。

“以前看了一个古她拉黑暗之神，最近我喜欢上了一个紫薯精。”林若璃兴奋的冲我说道，“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帅？是不是？是不是？”

“我...”我想敲她脑子，但是看着她这天真的模样又下不去手。

“等你想清楚了之后，你就不会觉得帅了。也就是说，其实你施法是不需要什么动作来触发的对吗？”

“那是当然，但是没动作施法又太尴尬了，所以我还是觉得要加点才行。”

无视林若璃的目光，我掏出手机，拨通了黄清的手机号。

“喂？”黄清的声音有些虚弱，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大病，从阎王殿门口走了一遭。

“原计两个半小时的车程，过了一个小时你都没有动身，回去吧，今天不需要你了。”我用的自然还是那个冷漠男人的声音和身份，毕竟在电话里我也不能发出冯峰的声音来。

林若璃的能力终究还是有局限性的。

“让冯峰跟我说话。”黄清的声音冷了下来，似乎在心底酝酿着怒火，只等一点火星去让它爆炸。

“你不用这样，明天还是可以来，那些钱你也还是可以留着，谁都不会找你要。”说完立马挂断。

黄清掏了掏口袋，在我并没有触及到的深处，那里面还残存着半张黄纸冥币。

黄清看着满地还闪着火光的纸钱，给自己点了一根烟。

他看了看时间，自己明明经过了近五个小时，而现在的时间离他上车才过了一个小时不到。

“你是否害怕？当黑暗与未知来临，它们手牵着手，带领你一起走向死亡的终点。”

黄清突然念出这么一句话，全然不知，一切的幕后黑手，正带着某个变回Q版的小孩，去吃火锅。

小说《生死浮沉》 第8章 少开夜车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