案台整整齐齐摆放着草编动物，工艺巧妙，个个憨态可掬。

窗台上，大朵的栀子花散发着清香，绿透的叶子上还沾着几滴露水。

布置它们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。

耳边仿佛有人在低语……

「师尊，你会做梦吗？在我的家乡，大人都会在孩子床头挂一只捕梦网，帮他们去除噩梦……我吗？我没钱……不过我早不怕做噩梦了……瞧！是师尊喜爱的青色，希望它能让师尊夜夜好梦……」「师尊，可以把这几只草编放到你案台上吗？不是买的，是，是我做的……很好看？真的？我幼时玩具都是自己做的，师尊喜欢便好！但这种草会慢慢枯黄，没关系，我就在师尊身边，我会一直编新的给师尊……」「师尊，为什么大家都说梅花高雅胜过栀子？我偏偏觉得栀子好，只需根枝便能生长，大大方方开花，师尊别担心，很好养的，我会天天过来照看它……」后来，捕梦网变得无用，梦魇常伴身侧。

案上草编也没有添置新的，黄得有些刺目。

生命顽强的栀子被我养蔫了，甚至再不开花。

我走到窗前。

看天色，应当是午后。

身后蓦然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。

「师尊？」

我猛然转身。

待看清来人，身体僵住，半晌说不出话。

俊美少年见不对，连忙走到我身侧。

「师尊……你怎么了？」

语气里满是关切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。

仿佛，我未曾拔剑刺过他，亦未反目成仇。

是器灵的幻境吧，但为何那么真实……

他的眉目、神态、气息，甚至每根发丝，都并不是灵力构建。

就好像，他真的回来了……

我猝然拥他入怀，压下哽咽。

此刻是洛蓉，并非洛长老或师尊。

十年，哪怕是不会言语的草木，都能养出感情。

何况是个乖巧的孩子。

我穿来时只有十八岁，墨亦寒也才八岁。

对我而言，比起师徒，他更似亲人，如同胞弟一般。

明知眼前是虚假幻境，我却想沉溺其中。

即便，一小会儿也好。

怀中人愣怔几许，才缓缓抬手回抱。

「亦寒，好想师尊呢——」

他尾音懒懒拖长，撒娇般回应道。

低哑嗓音里，深藏着病态痴恋……

小说《寒冬暖亦》 第八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