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5年,云城石榴花开了。
石榴花没有特别的气味,花开的时候却特别好看。比任何一种带有香味的花都好看。
石榴树正开的灿烂,似火色的石榴花朵朵绽放,春风拂过,带走一阵花香和落花。落花掉至树下的古溪,随溪水从南至北向远方流去……
镇子的广场上,镇长正拿着一张黄纸和破旧的麦克风,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是我们古溪镇成立两周年,我们因古溪而名……吱吱吱咔咔咔……
镇长的话语混着一阵怪音从广播中传出,沙哑又刺耳……
过了许久后,镇长的宣读仪式完毕后。
广场中央搭建的戏台上面,有几个角儿闯入了大家的视线,一个个化着妆容穿着那种戏服,嘴里咬着那些听不大懂的话语。
台下的村民点头学唱,有几个老人不禁夸赞起来:这《打沙锅》好听!
戏台上,有古代公堂上的道具。
一个角儿跪在地上,像是在告官。不过从那角儿的动作来看,似乎很气愤又无奈。
那角儿呢,有个只知耍钱的忤逆子,不侍奉老人,老人无奈之下告官,却碰巧遇见了这个糊涂官。
于是,这出戏就热闹起来。
二十多分钟的时候。
一个女孩儿悄悄地摸到了戏台后面搭建的简易棚子里,向周围望了望,确定无人后迅速走到了戏妆台附近,看着镜子中的自己,嘴角露出一抹微笑。
女孩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,穿着白色的小衬衫,看起来就像是纯洁的天使。
她小心翼翼地靠向化妆台,迅速地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指在放置白粉的罐子上沾了一下,将油彩抹在了鼻梁间,嘴角微微扬起,露出了一丝笑容。
抬起手模仿着戏台上的角儿唱戏。
不知不觉间,演奏的器乐声停了下来。
女孩还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浑然不觉。
“喂,干嘛呢?”
一个男性声音突然响起在棚子里回荡,女孩被这声音突然惊醒!
“啊。”
她这才发现戏已经唱完了,台上的角儿都慢慢回到了后台要进行补妆。
心中想着:完了,赶紧跑!
转身的时候来不及看清眼前,和台上下来的一个角儿撞了个满怀。
“对不起,对不起。”
脸色发青的女孩站在那里连忙弯腰道歉,还不忘朝身后瞄了几眼。
一秒、两秒。
被撞的那个角儿没有说句话,女孩抬头盯着那角儿的脸。
那角儿正是刚才戏台上告官的老人。
见那角儿没有说话慌乱地迈开小腿,像鼠躲猫样跑向出口边说着对不起……
那角儿没有阻止女孩的离开,就在刚才那一瞬间,他呆呆地愣住了。
他的眼镜突然眨了下,瞳孔逐渐放大,张着嘴巴站在那里。
那是……一只翡翠绿的玉镯子。
看着女孩手腕上摇晃的镯子,闭上眼回忆着,猛地睁开手开始发抖,
“那镯子……娘,娘好像也有。”
他的眼睛中掺杂了些许其他的感情。
有一丝意外,又有一丝惧怕。
轰隆……
他猛地看向了外面,一道亮光划过。天空阴森森的快要下雨。
“啊。快要下雨。”
他喃喃细语着,当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,眼神中满是恐惧……
傍晚的时候,细雨从天空落下,冷风夹雨沐浴着石榴花,吹的它好似欢快的摇摆。雨沐浴着云城的万物,清洗着那些最黑暗的地方……
村民也都回到了各自的家中,这场雨浇灭了村民的喜悦和高兴。
戏,因为这场雨的原因。
不得已中途暂停演出。
那个扮演老人的角儿也回到了家中,站在自家的窗户前看着外面。
雨点打在窗外的木质框架上,溅到他那张丑陋的脸上。
借着昏暗的灯光,卸掉戏妆的他,一张黑黄的脸皮,当中嵌着白多黑少的眼珠,中部高耸的鹰钩鼻,鼻子下面露出点黑中泛黄的毛须,嘴巴有一条伤痕,看上去就像是兔子的“三瓣嘴儿”。
身上还穿着那件就灰色的戏服,裤脚微微卷起,一双戏鞋上沾满泥土。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窗外,丝毫不在意雨点打在那张黑黄的脸上。
雨夜下,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石子小路上奔跑。
哒!哒!哒!
那角儿听到声音后,循这声音望去,看到个人影小跑过来。
待那人影走近的时候,才看清那是刚才跑到戏台后面的那名女孩。
手中还提着一个白色塑料袋。
袋子中装着许多盒装的药品。
那角儿犹豫了下,透着窗户叫住了女孩。
“你。。。。。。回家?”
女孩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那角儿,失声叫出了口:“啊,是的。”
她看到的是一张丑陋面容,不过又感觉那人有点莫名的熟悉感,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。
一时间又想不起来。
那角儿看到女孩一脸嫌弃的跑开了,下意识地轻轻抬起了双手,在脸颊上抚摸。
轻轻地呢喃:“丑陋吗?”
说话间,那角儿慢慢走向了镜子旁,将戏妆的油彩涂抹在了脸上、鼻梁间。眼角旁。
镜子中的他眼神涣散、空洞。
简单地涂抹油彩后,镜子前的他露出了笑容。
那笑容让人感到很诡异,正常人反正是不会那样笑的。
这场雨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,但没有人去在意雨下了多长时间。
雨水顺着镇里小屋屋檐滴落,滴答滴答滴答……细微的滴雨声,在寂静的小镇里响起,偶尔会有几声狗吠传来。
次日中午。
心理学导师沈晨为一篇论***准备,便来法医门诊部取一些资料,刚踏进门诊大门和法医吴轩聊了不到五分钟。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。
吴轩对沈晨说了声稍等下,便接过了电话。
“古溪镇的一家住户死了一个女孩,请你们过来看看。”
是古溪镇派出所打来的。
“前期调查有什么情况吗?”吴轩继续追问道。
“这个你们过来再说吧。”
吴轩挂掉电话看着沈晨,听这语气这次的案件怕是非常棘手了。
“我能去看看吗?”沈晨试问着。
“能,走吧,我去开车……”
半小时后。
门诊部和古溪镇相隔不是很远,两人很快来到了现场。
现场位于古溪镇东侧,是一套两居室,住着一家两口。父亲体弱多病,早年在砖厂上班落下尘肺病,基本丧失了劳动能力。女儿,也就是死者,长得水灵娇小,没有稳定工作,靠打些小工有点微薄收入,只能勉强维持生计。前两年,男人的妻子说外出打工,从出去之后再也没了消息,逢年过节也没回来过。
到达现场的时候,发现现场采取了严格的保护措施,痕检员小赵正在检查门锁。客厅里坐着两名派出所民警和死者的父亲。
那中年男子眼中布满血丝,头发乱成一蓬,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说:“女儿呀,你怎么就这样走了?让爹可怎么活呀?咳咳咳……”
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这种心情都理解,沈晨看到父亲哭红的双眼,心底也产生一丝莫名的痛楚。
吴轩没有着急第一时间勘察现场,而是把派出所的民警叫到了一旁问:“前期调查怎么样?”
“很正常,上午接到报案说女孩死了,我们就立刻赶了过来,找到女孩父亲问话。他说昨天晚上去了邻居家打麻将,女孩则是去了广场看戏,之后下起了雨就在邻居家多打了会儿才回家。回家的时候看到女孩房间的灯熄灭了,就以为是女儿早早休息了。”
民警擦了擦汗,接着说:“早上起来的时候,男的看到女儿房门紧闭,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,进去一看发现女儿没气了。”
吴轩看了眼死者的父亲,那民警在一旁补充说了句:“邻居也证实昨晚在他家打麻将。”
小说《罪之刑录》 第一章 血案 试读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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