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当日达摩从天竺初到中国，便被梁武帝萧衍派人接到宫中。

梁武帝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“以佛化治国”的皇帝，他是虔诚的佛***，笃信佛法，甚至三次舍身在同泰寺出家为僧。不仅如此，他大兴佛寺，提倡全民信佛，使得梁朝“佛寺达2846座，僧尼有82万余人”。由此，梁武帝对佛的推崇可见一斑。

所以，当他知道菩提达摩到达中国后，就迫不及待想要跟达摩请教。

梁武帝问达摩：“谁才是佛圣的第一人？”

达摩回答说：“廓然无圣。”也就是说，没有所谓的佛圣。

梁武帝不解，又问：“那我应该跪拜哪个佛？”

“没有佛。”达摩又说。

“高僧，我这一生建造的寺庙数不胜数，百姓在我的提倡下笃信佛法，梁朝僧人遍地都是。我还几次出家做和尚，设佛龛，时时供奉佛主。请问高僧，我这样做有多少功德？”

就如达摩的师父般若多罗所说的，梁武帝这个人好大喜功，喜欢做表面功夫。他这样问达摩，目的只有一个，就是希望天竺神僧能夸自己“功德无量”。如果连活佛都说自己的好话，那他便是今古第一人。

达摩见梁武帝是个浮夸之人，并非真正在修佛，当下决定度化梁武帝，让他理解“大乘佛法”的妙意，便说：“在我看来，您的这些作为都不能算是功德。”

“为何没有？”梁武帝被达摩这么泼冷水，马上很不高兴。

达摩缓缓解释说：“这些都只是小因小果，只会随着肉身的消亡而泯灭，就像影子跟随着肉身，肉身毁灭了，影子就不存在了。”

“那什么才算真正的功德？”

达摩回答十六字：“净智妙圆，体自空寂。如是功德，不以世求。”

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，真正的功德在自身内心的修持，达到“妙圆”的境界。没有功名利禄，没有表面文章，只是心无一物。没有所谓的佛祖，内心就是佛。这样的境界，不是一般的世俗人可以达到的。

梁武帝听达摩这么一说，觉得达摩就是在暗示自己是俗人一个，当下脸色大变，觉得很没趣，不再言语，心气不顺地走了。

达摩见梁武帝心高气傲，没有佛缘，决定离开南方北上，去寻找真正的有缘人。

梁武帝奉行“追求个人解脱”的“小乘佛法”，而达摩禅以“不立文字”、“顿入”、“传心”为宗旨，奉行“大乘佛法”，不仅强调解救个人，乃至以解救苍生为己任，包括宇宙间的方方面面。所以，只顾个人得失的梁武帝当然不明白达摩禅学的博大胸怀。今天的我们，是否也能学学达摩不顾个人得失而以大局为重的情怀？

小说《极简禅》 第2章 廓然无圣，是谓禅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