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说慧可断臂后疼痛难忍，达摩便吩咐道：“你找一处幽静的地方好好养伤，趁养伤的这段时间好好悟心，练魔，把内心的业障除尽，方可圆满。”

慧可谨记达摩的教诲，与弟子觉兴来到少林寺西南面的钵盂峰养伤。时值寒冬，师徒搭了一个简陋的茅庵落脚。十日后，菩提达摩来看望慧可，只见慧可平静地在石案上打坐，一副心外无物的样子。达摩不出声，只是在一旁静静观望。

过了好久，慧可开定一看，发现师父就立在自己旁边，不禁诚惶诚恐，忙请师父进茅庵一坐。达摩也无他语，只是关心地问：“伤势好些了吗？”

“一点都不疼。”慧可回答说。

“你那日这样一刀砍下去，怎么会不疼？”达摩追问道。

“我一心觅佛，心就不疼了。心不疼，伤口自然也不疼。”慧可巧妙地说。

达摩满意地点点头，突然话锋一转：“你这里没有水。”达摩边说边走出茅庵，找了一处合适的地方，手里的禅杖一起一落，便凿出一个泉眼。达摩指着汹涌而出的泉水，说：“你看，这不有水了吗？”慧可一看，赶紧拜谢师父赐泉。

达摩又说：“等你把这口泉里的水喝完，我再来看你。”说罢便拄杖而去。

达摩走后，觉兴赶紧尝一口泉水，大呼是苦水。谁知慧可尝完苦水却说：“师父卓锡得出的泉水，是最好喝的。天底下没有别的水能比得上这里的泉水。”于是，师徒二人天天喝着这口苦水，直到达摩第二次山上。

二十八天后，达摩来问慧可：“这水如何？”

没等慧可回答，觉兴便抢着说水苦。慧可却说：“师父，佛经上说‘苦海无边，回头是岸’。”

达摩对慧可的回答很满意，于是又凿出一泉，依旧说：“水干之日我再来。”说完便走。

慧可对师父的用意心知肚明，却不多话，只是尝一口泉水，是辣的。

又三十五天，泉干之日达摩来到茅庵，问慧可：“这口泉的味道又如何？”

觉兴抢话直说辣，慧可点头说：“是真的辣！”

“既然太辣，你又为何要喝它？”达摩问。

慧可巧妙地回答：“不吃辛辣水，怎得辛中心？”意思是说，不喝辣水，怎么能明白人世间的艰辛。

达摩大笑一声，复凿一泉，转身离开。

达摩走后，觉兴又大喊是酸泉。慧可不禁责说：“你个小和尚懂得什么？不知苦中苦，怎知甜中甜？不知辣中辣，怎知辛中味？吃尽酸泉水，不做酸俗人！你休得胡言乱语！”

转眼，距离达摩第一次来已经过去九十多天。达摩第三次上山，眼见酸泉也被慧可喝干了，却不见慧可的踪影，寻迹一看，原来慧可在石壁边打坐。

达摩看慧可面容安详，似有佛光在身，惊喜地说：“这里果真是练魔的好地方！慧可魔性已除，功德圆满了！”遂卓锡得甜泉一口，让慧可尝味。而后，菩提达摩把袈裟传给慧可，并传授他《楞伽经》。慧可至此成为了少林寺的第二代祖师，人称“二祖慧可”。

慧可百日之内尝遍了人间苦辣酸甜最终得道，这就是人生的一个缩影。人生的滋味，离不开这四味。生活有欢声笑语，也有悲愁苦痛，如果能像慧能那样，把这一切都理解为“一切自有天意”，安然接受，那苦难也就没那么可怕了。所谓“吃得苦中苦，方为人上人”，一切终将苦尽甘来。

小说《极简禅》 第4章 卓锡得泉，苦辣酸甜 试读结束。